松辰

一个不负责任的紫无小片段

“你今天很高兴。”

紫薇站在窗栏边，话是说给屋中的少女听的，眼睛却望着屋外夜空中半悬的明月。
少女刚刚沐浴完，身上还散发着潮潮的热气，手中的毛巾擦着头发，步调轻快地走到走到紫薇软剑身边。
“我有这么明显吗？”
紫薇低头望着她，嗤笑道：“你心情都写脸上了，有什么明不明显之说？”
“你就不猜猜我在开心什么？”
少女一脸期待。
“没兴趣，你傻乐的事那么多，也猜不来。”
他拿起窗框上放的空酒杯走回了屋中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小酌。少女也不恼他，怂了怂肩，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抬头望着窗外的明月星辰——横竖这人的臭脾气她早已习以为常，要是这都要闹脾气，他俩也过不到今天。
紫薇大概是觉得一个人喝酒没什么意思，过了一会，又取了个空杯，问道：“你不跟我喝吗？”
若是平日里，少女此时应该会坐到桌边陪他喝酒，紫薇也习以为常，取了空杯，便准备倒酒。
“不喝了，从今天起我要戒酒。”
紫薇倒酒的动作停在半空中。
“你在开玩笑？”
“我说认真的。”
少女走到他身边，扶着他的肩膀在他唇上亲了一下。
“正常情况下我应该在几个月前就开始禁酒的，到现在才发现已经有点迟了。”
紫薇眯了眯眼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少女低头在紫薇额上落下一吻，笑道，“意思是，我有孕了，你要当父亲了。”
她如愿以偿地看着对方紫眸里那一刹那的错愕，仿佛怀孕这一件大事，都不如这个男人此时此刻这个表情令她开心。
“所以要去睡了，玉萧说我现在需要保证充足睡眠才有精力养胎。”
少女说着，拍了拍紫薇的肩膀，哼着小调走进了里屋，留下似乎还在努力消化这个消息的紫薇独自一人坐在桌边。
过了许久，他举杯一饮而尽，又因为走神被酒呛得连连咳嗽。
她是说她有孕了？那是……他们之间的孩子？
他紫薇软剑，从器物修成人，经历了如此种种，哪怕应许了与无剑成亲，却也从未想过会有子嗣的一天。
他被扣以不详而弃，被蛇吞入腹过，满心皆是怨恨，像他如此之人，像他如此……
呛入气管中的酒灼烧得胸口一片火热，他走出屋外，咳得眼角通红。
几年前有这么一个人拉起他的手，说愿意同他长相厮守；几年后这个人在他额上落下一吻，说他即将为父。
而少女将成人母。
紫薇咳顺了气，手掌不自觉地按在自己胸口——那颗心脏剧烈地跳动着，仿佛只有这样，才能将那些被囚禁忽视的情感宣泄出来。
他像突然惊觉什么一般回首，里屋中的烛光明明灭灭，那么不确定，又那么不可信。
但那却是一片稀罕的暖色，在这安静的夜里无声无息地亮着，安静地告诉他，那是他的归处。
他已不再是无处可归，他已寻得一人可信。
他已，有了一个家。

紫薇沐浴后回到里屋，床上的少女已经酣然入睡，似乎做了个美梦，连睡颜都带着浅浅笑意。
他在少女身边躺下，盯着少女的后背看着发呆。半晌，他伸手将少女揽入怀中，嗅着她发间的淡淡的芬芳，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。